第四章 眼中的宠溺-《晚星遇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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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青舟一门心思全在裴子肖身上,压根没在意唐殊那若有所思的打量:“说话的时候注意点,裴子肖既然和龚元合作顺利,联系密切,想必福利院的事他也早就知道了,应该一直在等电话或消息。”

    唐殊一点头表示赞同:“那你觉得,裴子肖在这件案子中可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季青舟没吭声,沉思了几秒后,她看着裴子肖越发烦躁的神色,忽然抬手从唐殊兜里摸出一包烟,把里面十几根全都倒了出来,只留下一根在里面。

    “如果他早有准备,我们就算有一百种方法旁敲侧击也会露出破绽。”季青舟把仅剩的一根烟塞回给唐殊,又转向徐小夏,“这个裴子肖是什么时候出差的?顾河死前,还是在顾河死后?”

    徐小夏忽然被问得愣住了,而接过烟的唐殊却瞬间会意,没什么表情地揣起烟,在徐小夏疑惑的目光中走向裴子肖。

    杨拓一见唐殊来,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我来吧,你们也别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毕竟只是找人家来了解状况的,该问的都问,问完了没问题就放人家走不行吗?”

    两个人红白脸唱了挺多年,杨拓瞬间心领神会,收起平日里相处时那副嬉皮笑脸的德行,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唐队。”

    裴子肖一听这个称呼,眉头一皱,先是打量唐殊一番,看他似乎很是和蔼可亲,这才松了口气:“还是您明事理,配合调查我是义不容辞的,但人身攻击就没必要了吧?”

    杨拓一张脸发青:“你和徐茜是情人关系不是真的?我这也叫人身攻击?”

    “这是你们私事,只要不过界,我们当然没权管束,也没权过问,我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其他的状况。”唐殊示意杨拓闭嘴,和气地看着裴子肖,“贵公司与龚元龚老板最近的一项合作涉及福利院资助吧?”

    “有,这都是公开透明的,爱悦福利院,我们负责修建里面的一些建筑和设施,还有做一些宣传,帮助孩子们寻找新的领养家庭。”裴子肖四平八稳地回答。

    唐殊一声轻笑,微翻的白眼非常到位地表现出了欲言又止的嘲讽与不屑:“专搞慈善?现在的商人都这么佛系吗?”

    这表情实实在在惹人发怒,裴子肖一口气涌了上来,又生生吞了下去,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解释:“我也不和您卖关子,不赚钱是不可能的,弄这些慈善当然是为了造势,龚总也不是傻子,要做自然就做名利双收的事儿。”

    唐殊“哦”了一声,又随机切换了一副笑脸:“那抱歉,这种事我实在是不了解,可据我们调查,龚总所谓的慈善,其实是打着慈善的幌子,背地里做一些违法的买卖勾当,这个——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裴子肖表情骤变,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的季青舟发现他先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随即唰地站了起来,掷地有声地反驳:“请您别胡说八道!您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吗?”

    “你先坐下,我只是在问你知不知道,没必要这么激动。”唐殊瞟他一眼,摸出烟来点上一根,“因为你和龚总近期合作密切,顾河又死了……”他说到一半,看着脸色难看的裴子肖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烟,立刻了然,抬手一摸兜却只摸出了个空壳,他刚要起身取烟,裴子肖连忙阻止:“那个什么,不麻烦警官,我自己带了。”

    唐殊点头:“那你随意。”

    裴子肖松了口气,摸出烟点上,猛吸一口后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完全换了一张诚恳委屈的脸:“警官,我们都是做小生意的,您说的这些事,我们沾都不敢沾啊?”

    唐殊却没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手上那似曾相识的烟,眼中最后的一点和气也荡然无存,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锋芒毕露,冰冷而锐利。

    裴子肖虽然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可看着他这副神色,只觉得脑子像是被捶了一拳,嗡嗡作响:“警官?”

    “裴子肖。”唐殊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顾河坠落的那个天台上,留下了烟头了吗?”

    裴子肖顿时大脑空白了似的,吸进去的烟都忘了吐出来,愣愣地看着唐殊。

    唐殊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顾河是个傻子吗?既然你们和龚元的合作名利双收,他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与龚元大打出手企图毁掉这一单能救自己公司于水深火热的合作?”

    入口的烟呛得裴子肖连连咳嗽,他像是借此找回了一点神智,几乎是抢着回答:“他就是这么个花天酒地的……”

    “懂得花天酒地就更应该懂得金钱往来上的利弊,裴先生,看来现在是你把我们当傻子了?”说完,他不等裴子肖反驳,立刻吩咐道,“立刻把天台上的烟头和裴先生的唾液做下对比,哦,还有——”他像是刻意一顿,讥讽地看着裴子肖,“裴先生出差的时间也查一下,还有他这次出差的目的,到底是真有工作,还是为了洗清嫌疑呢?”

    裴子肖当场呆立在原地,一直旁观的徐小夏应声后则是非常解恨地出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开,却见裴子肖鼻子滑稽地喷出一股烟,焦急地吼道:“我的确去过天台,烟也是我抽的,但又能证明什么?我只是……只是找顾河聊天罢了!”

    “这人真是太恶心了。”徐小夏气得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嘟囔,“他不就是仗着咱们没有确切的人证、物证吗?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顾河是抑郁症自杀的话的?”

    杨拓的脑袋也被自己揉成了鸡窝,他想起裴子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看向唐殊:“唐儿,咱们想查的他都招了,一边招一边给自己洗嫌疑,虽说大半夜的去天台聊天有点不正常,但裴子肖要是坚持这种说法,除了dna相符能证明他的确去过,其他的还真不行。”

    唐殊诧异地看他一眼:“你们怎么回事?这种人以前又不是没碰着过,今天他差点就狗急跳墙了,就算弥补过来,可看他那反应态度,还是有破绽,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徐茜当初会下意识咬定顾河是‘自杀’这件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既然两个人有这种关系,事情揭露到这一步,裴子肖也不否认,还情急之下说出顾河“抑郁症”“自杀”做挡箭牌,想必也早已和徐茜达成共识,徐茜那所谓的“自杀定论”极有可能是已经成形的心理暗示,连她自己脱口而出都不自知。

    就连那个顾河的情人鹿露,或许也是她为了转移警方视线而放出的烟幕弹罢了。

    想起徐茜那副美丽的面孔,杨拓不由得啧啧几声:“最毒妇人心啊!”

    外面已经天黑,该下班的下班,该吃饭的吃饭,局里除了徐小夏这么一个年轻小姑娘还偶尔会安排丰富的夜生活,其余的要么家中妻管严,早早夹着包走人,要么黄金单身汉一枚,随便点些盒饭囫囵,也省了回家洗碗刷锅。

    唐殊刚要加入杨拓的“盒饭小队”,却忽然瞄见挺久都没说话的季青舟,原来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周遭来往的吵闹声似乎都无法入耳,身上裹着之前唐殊丢给她的黑衣裳,蜷在那里瘦瘦小小一团,让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那么点怜惜来,连她之前那些说话不留情的毒舌行径一时也被忘得干干净净。

    何必呢,唐殊想,一个长得漂亮又有本事,不愁吃不愁穿的姑娘,干吗想不开跑来这儿自讨苦吃呢?

    杨拓端着新买的紫砂茶壶在办公室溜达,扯着嗓子到处喊着“最后一遍了啊有没有入伙的”。唐殊没再吭声,而是走向季青舟,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肩,眼见着她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才垂头问道:“走吗?送你回家?”

    向来日夜颠倒,大门不出的季青舟被折腾了一整天,着实已经疲惫到了近乎神志不清,她乖乖跟着唐殊上了车后,竟又靠着窗子闭上眼睛,眼见着即将再次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唐殊本来想着就近带她去吃点好的,见此情形连忙趁她睡着前问道:“想吃点什么?”

    季青舟强撑着睁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竟回想起之前在自己家出自唐殊之手的那一顿晚餐,加之此刻脑子清空了大半,唐殊的语气听上去格外的自然随意,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上次做的那些,都挺好。”

    唐殊大脑静止了几秒,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车子不疾不徐地在路上行驶着,唐殊余光瞄了身边的姑娘一眼,发现她此刻真的是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在乎,刚刚那句话,应该也是发自内心,毫不掩饰。

    一时间,唐殊不知是高兴自己的厨艺得到了认可,还是愁苦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随时随地被当个厨子使唤了。

    “你家里还有菜吗?”唐殊有点无奈,生怕她又睡着,连忙问了一句。

    季青舟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轻车熟路地指挥:“前面有个超市。”

    这下是彻底躲不过了。

    唐殊一打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想,我这是图什么啊?

    或许是夜晚人群密集处的烟火气让季青舟终于清醒了一点,她身上仍裹着唐殊的那件衣服,睁着一双蒙眬的睡眼走下了车。

    唐殊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那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东西,竟然惹得季大小姐如此日思夜想,他拉出一只手推车,试探地问:“你平时真的不做饭?要不要我教你?”

    此时此刻的季青舟就是个对话机器,你问什么她答什么,走起路来都有点一摇三晃,她诚恳地摇了摇头:“不做,不会,太麻烦。”

    三连否认,彻底浇熄了唐殊希望的火苗,他冷眼看着季青舟披在身上的衣服也跟着走路的动作摇摇晃晃,终于忍不住上前扯着衣角帮她裹了个严实,最终迈着老父亲般沉重的步伐走进超市。

    唐殊从胸腔里长长出了口气,真觉得自己是带了女儿出来瞎溜达。

    两个人一个满头问号,一个沉睡细胞占据了大脑,谁都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们。

    关彤抬起头的时候,正巧看见唐殊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给季青舟裹衣服,只是不知怎么在她看来,还多了那么点无可奈何的宠溺。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关彤实在太了解唐殊这个人,工作中他虽然属于扮猪吃老虎的那类,生活中其实算是半个男版的热心马大姐,儿时几个人在院子里玩闹,谁家出了点什么事来找他,他都会二话不说,帮人家解决得利利索索。

    纵然如此,他和身边每一个人的距离感也保持得很好,不会刻意暧昧,他十分清楚那条被男男女女之间所忌讳的分界线,同样的事情,其他男人做出来会让人觉得别有所图,他却因为心胸坦荡,帮忙就是帮忙。

    可今天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为什么会觉得唐儿变了?他裹衣服、推着车的动作看上去虽然颇有些被动,却仿佛也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甚至有些心甘情愿地跨越了心中的那块一直坚守着的“安全区”?

    关彤愣了一会儿,身边有只手推了推她:“干吗呢?竹笋你吃不吃?我再买点芥末。”

    她瞬间回过神,却答非所问地向这个人抛出另一个问题:“你看前面那两个人像是什么关系?”

    顾韩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开口:“情侣?看上去蛮亲密的。”

    关彤仿佛感到心脏骤停,她也不知哪儿来的火气,狠狠瞪了顾韩一眼,随便捞了一盒芥末丢进推车里。

    顾韩有些摸不着头脑,紧追几步:“你最近是不是太忙心情不好啊?要不今晚这顿火锅改天?”

    不久前才刚搬到关彤家对面的顾韩是个整天宅在家里敲键盘的程序员,也是个偶尔晚上才出去跑步的夜行生物,加之关彤这些日子经常加班,二人总是会不经意地在门前碰面。

    从各方面来看,顾韩都是个好脾气且热心的人,水管坏了帮忙修,停电停水老妈子似的提前告知一声,甚至偶尔会帮关彤留一份夜宵。

    两个人都是整天起早贪黑为生活奔波的单身狗,一来二去也算熟悉了,关彤白天在别人面前向来是个没什么女性特征的男人婆,脱离了工作后,唯一的这点任性不知怎么就全都释放在格外好欺负的顾韩身上。

    看着顾韩有些期期艾艾的神色,关彤一时也觉得愧疚,又纳闷自己这醋吃得实在丢人,连忙抢过推车好言解释:“吃,怎么不吃呢,生活再苦也要吃饭啊。”

    信息灵通的龚元已经得知了福利院的消息,他在办公室里无头苍蝇般转着,左思右想,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便拉开抽屉,拿出了一部小巧的手机,鼓起勇气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手机里每“嘟”一声,龚元的心跳就加快十拍,终于,那边传来了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喂?”

    龚元如释重负,喘了口长气:“林总!福利院那边出事了,冯玉现在被送进了医院,我是不是……”

    向来颇有耐心的林沉竟破天荒地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求助:“你想去找冯玉?胁迫她?你觉得她会继续站在你这边?”

    龚元被一顿抢白,仿佛一个被扒了衣服从头到尾都被看光了的落魄户,尴尬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电话那边,林沉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今天的事归根究底还是你不够小心,这种事你也要来找我吗?”没等龚元再说话,林沉的语调已经变得有些不耐烦,“做事要走脑子,那些警察不是好糊弄的。”

    龚元松了口气,却听那边林沉似是怪腔怪调地轻笑了一声:“不过我倒是有点期盼,你说事情如果败露了会是什么样子?”

    黑漆漆的办公室里,龚元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蹿上了脊背,林沉的声音也越发地刺耳起来:“到时候,帮我和唐队还有季小姐问个好。”

    龚元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他在宽大的皮椅中坐了许久,待回过神的时候,汗水已经顺着额头滑落。

    疯了,全都疯了。

    龚元一咬牙,猴急猴急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飞快地冲出了办公室。

    超市里的冷气彻底驱散了季青舟的睡意,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唐殊已经装了小半车的东西等着排队结账。

    她短暂地回忆了下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模糊中唐殊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妥协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垂头看了下仍然裹在身上的外套,忍不住笑了。

    唐殊站在人群中,颇有鹤立鸡群之感,因为衣服给了季青舟,他穿在里面的上衣只是一件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警服半袖,修长有力的小臂撑着身前的推车,仿佛一个静止在那里身高腿长的模特,不知是累是冷,他的面孔有些苍白,也给英俊的五官蒙上了一层冷冰冰的距离感,可当面前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大妈挤过去的时候,他又眼睛一弯,扶着人家从旁边的人堆里走了过去,笑得阳光亲切。

    季青舟静静地看着他。

    虽然心里有点小愧疚,但更多的却是意外,从开始对唐殊的了解仅限于名字与事故,到现在二人近距离的接触,她倒是开始发现这个男人与众不同的一面了。

    相较于审讯犯人,与恶徒斗智斗勇的那个不苟言笑的唐队,私下里他更多地给人一种舒适的距离感,日久天长,这种无形中的温暖已经融进了空气中,他骤然离开,定会让人觉得寒冷刺骨。

    这真是个平凡又独特的人。

    眼见着已经排到了唐殊,季青舟摸出手机就要赶去结账,目光却在经过超市中的共用电视屏幕时定格了。

    上面是很熟悉的面孔——裴子肖和龚元。

    两个衣冠楚楚的禽兽面对记者的采访大谈慈善心得,看样子合作进展十分顺利,然而就在裴子肖伸出手与龚元相握的时候,她的目光却定格在裴子肖左手的无名指上。

    虽然一闪而过,季青舟却看得十分清楚,那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被唤醒,无数的记忆与片段被逐个放大,筛选,最终定格在徐茜捂着脸哭泣的面孔上。

    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和裴子肖此刻佩戴的,都是三年前某奢侈珠宝品牌的经典款对戒。

    季青舟愣了一瞬,随即飞快跑向唐殊的身边。结完账的他正把东西逐个装进袋子里,盒盒罐罐安排得明明白白,丝毫不遮掩自己强迫症的状态,抬起头时却碰到季青舟一张格外严肃的脸。

    “你是睡醒了还是又困了?”唐殊惊疑不定地问道。

    季青舟显然是睡醒了,那种给个衣角就跟着到处走的乖巧模样荡然无存:“两个问题,第一,死者顾河的手上有没有找到钻戒?第二,今天下午裴子肖来局里的时候,手上有没有戴着钻戒?”

    唐殊听到这两个名字,脸色一沉:“都没有,怎么了?”

    “刚刚我看见的采访是今天早上的,裴子肖手上的钻戒是三年前的款式,和徐茜手上的是一对。”季青舟说,“如果那是婚戒,未婚的裴子肖手上的婚戒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已婚的顾河手上却找不到?”

    唐殊也朝着电视的方向瞟了一眼,恰巧看到采访的结尾,裴子肖与龚元向记者鞠躬道别。

    “你确定自己没看错?”

    季青舟点头。

    唐殊二话不说,立刻拿出手机,好巧不巧的是,屏幕在这时亮了起来,上面正是潘非的名字。

    唐殊接下电话,还没来得及说清自己这边的事儿,就听潘非似乎刻意压低嗓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唐队,龚元来医院探望冯玉了,还拿着个果篮,我们要不要在旁边看着?”

    “他还真是沉不住气。”唐殊轻嗤一声,一边提起东西一边示意季青舟跟上,“不用,我之前不是告诉你要在病房里放监听器吗?你们离远点,注意下别有大动静就行,我马上赶到。”

    这边刚挂掉电话,唐殊又飞快拨下了杨拓的号码:“下班了吗?下班了现在立刻回去加班,多留意查找下那个裴子肖在顾河死前出入的一些场合,他无名指上有没有戴着一枚和徐茜同款的钻戒,顺便查一下顾河死前坐电梯的资料,看他手上是不是也戴着钻戒。”

    刚回到家连沙发都没坐热的杨拓一头雾水,可听着唐殊那刻不容缓的语气,只能活动了一下老胳膊老腿,再次跑回局里找监控资料出来看了。

    说好的丰盛晚餐泡了汤,两个人都没抱怨,而是默契满分地从袋子里摸出两瓶牛奶,一前一后地跑出了超市。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个双眼通红的年轻姑娘则死盯着已经消失在屏幕上的裴子肖的位置,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唐殊与季青舟刚赶到医院,就碰上了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正关切地嘱咐着冯玉注意身体的龚元。

    冯玉仍是满脸的伤,面对龚元的关切,她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十分勉强地开口道谢:“感谢您今天来看我了,都是我不小心,以后会注意的。”

    “监听器我们都守着呢,龚元没说什么太过露骨的威胁话,不过明里暗里那一套傻子都能听明白。”潘非凑过去小声解释着,“他说什么福利院里的孩子也都是冯玉的孩子,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无家可归,再无音信吧?”潘非说着,又悄悄把手机上的一张照片找出来,“这是刚查到的,冯玉的确有过一个儿子,不过到底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就只有一张母子小时候的合照,看起来倒是和那个失踪的孩子挺像的。”

    唐殊仔细看了下照片,上面的女人虽然轮廓看得出是冯玉,可神色和眼神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病床上的女人除了沧桑和痛苦,已经再也无法露出往日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了。

    就在这时,龚元也走了出来,看到唐殊的那一瞬他明显惊怒交加地抿起了嘴唇,却又凭着钢铁般的意志力忍住了,只是微微一笑以示友好,随即扬长而去。

    看着病房里正盯着果篮发呆的冯玉,季青舟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唐殊眉头一皱,正要走进去,季青舟却轻声问道:“先让我和她谈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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